停电

当地较不知名的一条恋爱小品生产线。

26.

王诵坐在我对面,捏着个青花小盏颠来倒去,欲言又止。

我让他尽管直言,他看着我试探道:“此事蹊跷。”

事情是这样的。

正月二十一,左金吾卫将军府来信。我拆开信封,没看见有字,倒出细弱粉嫩的几朵有肠花。

原是王诵寄了我一枝春色。

早说过今年是暖冬,玉台都开得比往年早。他府前的垂丝海棠应是近日才开,是一抹新红。赏海棠最上在夜晚,我搁了笔,为这几瓣相思的去处发起愁来。

这几天琐事诸多,我从宫宴上跟他打了个照面,后来就再也没见过。听来是有些怠慢,但我是女帝,想必他能理解。何况君心难测,不论我如何对他,反正都不会有错。

不过话虽如此,我到底是不愿意轻慢他,踩着黄昏的钟踏进将军府。

“诵儿说说,怎么个蹊跷法?”

“燕虹十二年太后封后,十年来端庄贤淑,金相玉振,谁也挑不出他的错处,连传闻都少有。”他已经不大在意我对他过于亲昵的称呼,稳稳当当道,“但人都有私心,陛下觉得他的私心,是不是端王仪王两位殿下?”

我犹豫了一下,不知道母皇该不该也算进去。王诵仿佛能读我的心,勾唇道:“除了先皇,太后在人世间的牵挂只剩这两位殿下。如今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,陛下就不觉得奇怪吗?”

“太后可是跟孤哭了两天——”我的声音一下子小下去,他点点头:“然后就开始跟您讲故事。事发才不过满打满算三天,离端王的婚期更是远得很,太后怎么就如此笃定?”

太后当然笃定,我真是糊涂了。他要真是自己把两个孩子送走,肯定要连婚约一起断干净。这一计一点也不高明,连王诵也骗不过,我却信了。

我抬头看他,有些沮丧,又有些不满,话里带出几丝哀怨来:“可他为什么?”

王诵看了我几眼,似是没忍住笑道:“又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与天子纠缠至死方休的,太后年纪轻轻就进了宫,半生过去,就是再心甘情愿,难免也有任性的时候嘛。”

他这话说得不甚直白,我其实是能懂的。也怪母皇,她在时,公西晦当自己是个玩物,赔了全部身家也没挣来几分看重。现在她不在了,不论是赌气还是发泄,可见太后是被母皇伤了心的。总归太后有一份不薄的体己,能让两位殿下从此都跟皇家无关,也仍然能锦衣玉食。

我能听懂,心思却只有一半在太后身上,另一半抓着王诵的字眼不放。有人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吗?不是每个人都愿意,那总有人愿意吧,是他吗?他要跟我至死方休?

朕明白了。

诵儿要跟朕至死方休。

我突然就挺直了腰杆,决定回去就给他拟旨。

在那一瞬间,王诵以为我还在想公西晦的事,他不会知道,我连孩子的名字都取到十个以后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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